廖梵看著小玖，目光中閃爍著莫名的神色，只不過許久才開口說 ：“臣君答應過要給陛下一個解釋的。”

“那你說吧，你跟皇姐是不是早在進宮之前就認識，甚至關系匪淺？”小玖問。

廖梵註視著小玖，點了點頭：“是。”

小玖就知道，自己猜的肯定沒錯，看來這一切都不出自己的所料。於是繼續問道：“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朕？若不是朕發現，你還打算瞞著朕到什麽時候？包括你之前對朕說的話，全是騙人的，對不對？”

望著小玖眼中的哀傷，廖凡的心也很不是滋味，終於一點點的說道：“玖兒，我沒騙過你。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，我承認，之所以你不知道這些，是因為我的隱瞞。我父親的確是武將，而我同長公主認識……卻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”

“十歲那年，我被父親送到護衛軍機處，也是從那時候起，我開始習武。而我所學的，皆是用來自保和保護人的本事，因為從護衛軍機處出來的人，是要被送到宮中各個皇親國戚中做暗衛的，於是，我被分到了公主府。”廖梵緩緩傾訴著往事，看他飄忽的目光，也似乎在不斷的回憶著。

說道公主府，廖梵頓了頓，見小玖在聽，繼續說道：“十二歲，我初識長公主。我的任務，就是時刻保護公主的安危，但之所以做暗衛，就是要在暗中註意公主的任何動向。那時候的長公主跟我一樣大，直到有一天，長公主發現了我。”

“那時候我們都是孩子，我是那一批暗衛當中，最小的一個。父親說我的骨子適合習武，我也出色的完成了教官所教授的各種本領，得到了認可。長公主雖貴為公主，可從小玖沒什麽朋友，我跟在她身邊久了，我們也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。”廖梵的語氣有些哀傷。

“後來呢？”小玖問。

廖梵深吸一口氣，繼續說：“後來，就是三年前了。長公主一天天在長大，我們也都長大了。我承認，那時候我喜歡過長公主，可我深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，不敢逾越任何關系。而長公主也有意跟我在一起，可那時候先帝在位，哪裏允許她做這樣的事？於是知道了我們倆的關系暧昧，把長公主關在房裏一個月，更狠狠的教訓了我一頓。”

“從那之後，我們很少見面，但長公主卻一心想同我在一起，甚至做出了忤逆先帝的事。軍機處也得到了風聲，統領告訴我，若是我再同長公主見面，不僅會毀了長公主，也會害了我父親。所以……我離開了，那次之後，我再也沒見過長公主。”

“但是他們不知道，我對長公主，不過是出於職責的保護，那時候也不過是將長公主當做彼此要好的朋友。也從未敢有過非分之想。直到有一日我保護公主進宮，那年冬天，我初見雪落梅花樹下的嗣君賀蘭玖，一見傾心。”廖梵說著，擡眼將目光投在了小玖的臉上，雙目對視，似乎在告訴小玖，自己喜歡的，從始至終都是她。

“朕……不記得了。”小玖皺了皺眉。是啊，從前的事她一點都記不起來了，甚至沒有半點回憶，因為她根本不是賀蘭玖。

“陛下當然不記得了，我當時不過是個頭都不敢擡的暗衛，能偷偷的看陛下兩眼，就已經是求之不得的福分了。我深知自己同陛下簡直就是雲泥之別，甚至出了宮，我們就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，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無法控制的。我心裏有了陛下，就更不可能回應長公主什麽，所以當時帶著萬般覆雜的心情，我選擇了離開。”廖梵說。

小玖聽他說著，似乎到這裏就結束了，大概他們再見面，就是那次在宮中了吧。

“只是這樣麽？”小玖將信將疑的問道。

廖梵深吸一口氣，看著小玖的眼睛說：“玖兒，我知道，這次的事是我不好，讓你多慮了。但我去救長公主，真的只是因為在危機關頭，我下意識的要去保護她。不過以後這樣的事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，我保證！這次救了長公主一命，陛下也不願看長公主有危險，沒有下次了，好不好？”

廖梵拉著小玖的手，略顯哀求的說著，而小玖卻在腦海中回憶著賀蘭霜跟廖梵之前有過的交集。

按照廖梵所說，賀蘭霜從前喜歡的人是他，那次廖梵不辭而別，再次見面的時候，理應是怨恨和不解，但似乎小玖見到的，是兩個人相互排斥。賀蘭霜更加不想讓廖梵說出認識自己的舊事，那種感覺就像是，廖梵知道了她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一樣。

不知為什麽，小玖的直覺告訴自己，這件事似乎沒有廖梵說的那麽簡單。但他所說卻也合情合理，而且小玖的確聽銀鈴跟素娥提起過，長公主多年前因為不願意嫁人，甚至想過尋死，大家都猜到長公主心裏一定是有喜歡的人了。

按照這一切的時間線和發展來講，廖梵說的沒什麽問題。可能賀蘭霜如今也成熟了，對於當時的沖動和年少無知深感羞愧，再次見到廖梵，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從前還做過這樣的事，也是人之常情吧。

“玖兒？”廖梵見小玖半天不說話，開口喚了一句。

小玖回過神來，看著廖梵，感受著他手裏的溫度，低聲說：“阿梵，對不起，朕現在是皇帝，你大概是朕第一個喜歡的人，所以不管你跟皇姐之前是什麽關系，你要知道你現在，是朕的人。在這個皇宮，朕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人，只有自己。阿梵，原來我以為你是那個值得我信任的人，可現在，你到底還有多少事，是瞞著朕的，包括你說的是真是假，朕不知道，也懶得花時間去調查……”

“其實那次你跟皇姐見面，朕就知道你跟她之間絕非普通關系，可朕也一直沒問，也多次暗示過你，可你都沒有主動告訴過朕這件事。阿梵，所有人都能騙我，但是你不行……”小玖紅著眼睛說。

廖梵捧著小玖的臉頰，心疼的說：“玖兒，對不起……不會再有下次了，絕對不會！我說了，從前不管發生過什麽，現在我在你身邊，我是你的人，我誰也不看。不管你是不是北燕的皇帝，我愛的是賀蘭玖，是你這個人……”

小玖含淚看著他，卻真的不知道，面前的這個男人，到底該不該相信。

似乎看出了小玖的猶豫，廖梵深吸一口氣說：“玖兒，若是你不信，我願意以任何方法來證明。我進宮是為了你，絕對不是別人。倘若玖兒害怕，那我便自請為陛下清君側。”

說著，廖梵便拿起了一旁梳妝臺上的發簪，揮手朝著自己猛的刺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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